第200章(1/2)
他恨恨的咬着岑川手掌的唇齿慢慢松开,眼中的泪无声的流淌下来,浸湿了他脸颊上粘着的青丝。
谢景纯在他怀里跪了下去。
长发在他后流散开来,盖住他抽噎带来的颤抖。
红日渐沉、银月初升、星辰寥落。
荒草丛生的古道上,谢景纯一手撑在地上,无声的痛哭。
原来痛苦到了一定地步的时候,人是哭不出声音的。
谢景纯挣不开岑川,就像他挣不脱命运。
如此无力、如此痛彻心扉。
谢景纯的手沾染了土灰,然而他却也顾不得了,只紧紧的攥住胸前的衣襟,指尖血灰参杂,再看不出白玉的模样。
暮色四合之中,他忽然抬起头来,泪流满面的看向天空。
仰头望月月无声,举目问天天不言。
叫天不应、呼地不灵。
若有神佛,怎么不知人间疾苦?
谢景纯颤抖着闭上眼,正打算摸出袖中匕首时,忽听见遥远有迅疾的马蹄声响,只是听起来有些奇怪,一重一轻的,像是受了什么伤一样。
跪在地上的两人同时抬眼望去,只见荒坡古道之中,遥遥的,有黄色的土尘扬起,像平地卷起的沙尘暴。
那沙尘暴越来越近,渐渐的显出一尊黑色马匹的样子,身如泼墨,四蹄雪白。
郊野之中,无端出现这样一匹马,着实是有些奇怪。
岑川觉得这马有些奇怪,而且莫名有些眼熟,不过一时却没想出个结果来。
然而谢景纯却认出来了。
他眼里逐渐放起光亮,而且随着马蹄声将近,眼睛越来越亮,重新燃起了希望。
是乌雪!是他哥哥的乌雪!
那马飞奔近前而来,果然是乌雪,只是浑身带伤,血腥气浓重,马身刀疤纵横、有些地方还翻出血红的皮肉,显然是刚受伤不久。
乌雪甫一飞奔而来便高高的扬起四蹄,势如破竹般朝岑川脑袋踩下。
那样的铁蹄落在脑袋上,必然是活不成了。
这马来的太猛又太过突然,电光火石间岑川只得匆匆避开。
谢景纯就势从他怀里挣开,而后手一伸便抓住了乌雪背上的马鞍,顺势爬上了马背。
乌雪从前最讨厌他,这回不知怎的,竟然如此主动的矮下/身子给他骑。
岑川见他要走,连忙开口拦他,“谢子阳!你不能去!西京城内现在已经被起义军占领了,你若是回去只有死路一条!”
他说的情真意切,只是谢景纯完全当做耳旁风。
谢景纯心里生了恨,怎么会听他的言语?
谢景纯勒住缰绳,坐在马上自上而下的俯视着他,冷笑道,“死又怎么样?我们谢家才不是你们岑家,人人都是贪生怕死的懦夫!就是死我也要和我哥哥死在一处,胜过和你们活在一起千倍万倍!”
他一张漂亮的小脸沾染了血与灰,神色冷厉,倒有了几分谢景林那样的煞气,非但艳色秾丽,眼眸更是清亮迫人,显出和平日里不一样的冷丽,有一种不可逼视的漂亮。
岑川愣怔了一下,倒是少见谢景纯这副样子。
平日里只见他花天酒地,不想骨子里竟也有几分谢家的骨气。
不过在大多数人眼里看来,这是傻气罢了。
谢景纯不知他所想,见他不再阻拦便冷笑一声,而后他摸了摸乌雪的鬃毛,还没来得及扬鞭,马上便又注意到一个问题--
不对,谢景林从来与乌雪形影不离,怎么会让乌雪独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