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3章(1/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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圈进在王府的日子单调的紧,不管府内景致如何妙丽,看的多了也总是令人生厌,更何况眼下这无人打理的荒园野草呢?
连堂前的燕子都飞入别家巷弄,不肯再留了。
不过许是哀莫大于心死,谢景纯每日在这四角天空之内游魂一样走动,竟也不觉得无聊。
当然,也同样不会觉有兴致罢了。
谢景林的死带走了他全部的感受,甚至连那天生地长的、最本能的感受的天赋也一并带走了。
谢景纯不知道程守义和西南王要将他关到什么时候才肯放他出去,也或许是要把他关到老死吧。
他每日除了抱着谢景林的骨灰坛子在园内走走,便是在屋子里看那些信,一边挣扎着劝说自己活下去,一边等待水月再来。
每一天他从黑夜里睁开眼,看到清早苍冷的曦光时,都会有一瞬间的恍惚--
恍惚他还在从前。
然后又马上意识到--哦,谢景林已经死了。
于是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,而后慢吞吞的起身,一个人穿衣、梳洗、用早膳,用干净柔软的绢布擦拭谢景林的骨灰坛子,同那永远也不会给他回应的骨殖说些小话儿。
在这日复一日的活着中,谢景纯终于意识到--原来死亡不是一瞬间的事情。
死亡原来如此漫长,需要活着的人一遍又一遍的去认识到--
有些人,没了,并且再也不会有了。
天涯海角,无处可寻。上下求索,却求而不得。
于是,四海之内,无亲可倚。
于是,占了整整一条街的雍王府,成了世界上最最窄小的方寸之地,囚禁着他的身心逼仄的令人窒息,连心都被迫蜷缩。
方寸之地、一生囚笼。
独他被困顿其中,不得出。
可是他仍要活下去。
于是谢景纯只能一边警惕着那个士兵,每晚握着刀入睡,不过说是睡也不尽然,浅的很,稍有风吹草动人便会骤然惊醒,连草丛里的蛐蛐鸣叫,都会让他立刻惊醒过来。
不过好在那士兵似乎是受到了教训,收敛了许多,连平日里给乌雪喂草时都不再主动上前了,这多少让谢景纯松了口气。
谢景纯如今被圈禁在这方寸之地,处处受限,唯一能做的只有等,等水月来。
如今大丰已灭,西京陷落,国破家亡,他这样的前朝罪人之身能活着已然是多方势力周旋的暂时结果,至于更多的,就只能等了。
水月诸事缠身,不知何时能再来,谢景纯盼不来她,却也除了等待别无他法。
只有水月来,他才能出去,才能找到机会见到庄闻生。
谢景纯在这日日警惕的日子里等待了十天,几乎并不怎么敢合眼,然而第十天的时候,他没等来水月,却等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。
那人身形比之从前更加瘦高,面色苍白,从前有些呆滞的圆眼如今却显出一股刺人的冷漠和麻木来。
来人前呼后拥,左右仆从拥簇,拥着他堂而皇之的坐上厅堂。
那些拥趸多是一脸媚笑,屈膝哈腰,极尽讨好之能事,连奉个茶也要争抢,生怕晚了一步便显得自己不够尽意,其众星拱月的架势比之谢景纯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有人抢了奉茶的差事,便有人落了下乘,那人不愿落此下乘,于是眼珠一转,视线便落到了谢景纯身上。
谢景纯被被他们带到厅堂,一开始并没反应挺过来那人是是谁,便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,落到别人眼里便像是发呆,或者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