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0章(1/2)
他一字一顿道,“那你不如杀了我。”
程进抬起眼看了他一会儿,好像有些意外。
过了片刻,他才将视线从谢景纯脸上移开,垂下眼冷淡道,“你也不用作出这副姿态来,你不愿意跟了我哥,我也不愿意让你绊了他的脚。”
大业就在眼前,他哥却为了一个男子辗转反侧,迷的简直神魂颠倒,这实在不该。
而且谢景纯身为谢家后人,又担了狐媚祸主的名头,本就不该活到现在,如今久久未将其问斩,已是民怨沸腾了,军中更是流言蜚语不断,弄的军心不稳,人人躁动,都对他哥颇多异议,说是他哥被迷昏了头,连是非大业也顾不得了。
程进当然不愿看到这样的局面。
所以,他抬头看向谢景纯,开口道,“不过还有另一个法子或许可用。”
“你嫁给我,我不会碰你。”
此言一出,屋内另外两人都怔了一下。
庄闻生垂下眼,皱眉思索了一会儿,而后看了眼谢景纯怔愣的神色,向程进开口道,“劳烦你出去一下,我想同他说两句话。”
程进看了他一眼,没动。
庄闻生淡淡瞥他一眼,“我劝一劝他,你若是不愿就算了。”
程进看了眼谢景纯的神色,这才站起身来,躬身向庄闻生行了个学生礼,而后慢慢退下。
见程进走出房间关上门后,庄闻生这才低声同谢景纯快速道,“他说的法子,,未尝不可一试,不过只是权宜之计,免得他们逼得太紧。”
谢景纯攥紧了手心,低低的应了一声。
他的情况他如今也清楚,程守义不杀他已引起诸多非议,若是时日再长些,怕是也扛不住了,届时便是他的死期。
若是答应了程进,,,至少,,,,,程进对他并没别的心思。
利弊这样清晰,只要假意屈奉一个月,他便是自由身,也可以给庄闻生少些麻烦。
只是这样想清楚之后,谢景纯仍旧感觉一股不可避免的悲凉涌上心头。
庄闻生思索了一会儿,又道,“不过程进现在大不同于从前,他会做些什么我也难以预知,所以以防万一,你或可再看看西南王如何,据我所知,此人虽然并非仁义之辈,却是个肯于纳谏的,他帐下有个叫魏子羊的幕僚,心思虽深,却并不是什么奸恶之徒,常能规劝一二。”
谢景纯低低的应了一声,不自禁的绞紧了十指,而后又想起什么似的低声道,“那我还能做什么吗?”
紧接着便看见谢景纯抬起眼看过来,一双眼眸湿漉漉的,像是水洗过一样透澈和清润,“我能救你么?”
庄闻生与他非亲非故,不过有过几次肌肤之亲,待他这样好已是极为难得了。
他从前生活在众星拱月之中,并不以为他人的好是好,只管自己快不快活,也很少体味到真心的难能可贵之处。
现在世态炎凉,一朝落魄,方知这世上无怨无悔的好意如此珍贵。
除了谢景林会无条件的待他掏心掏肺,这世上,再没有一个人会这样了。
庄闻生如此,他也该做些什么回报才是。
庄闻生面上露出些温柔的神色,而后轻轻摇了摇头,“卿卿,庄家和国子监在这里,我不该走,也走不脱。”
谢景纯看了他一会儿,于是便忽然明白了--
这世上有些人生来便是背负着责任的,避无可避,逆流而上。
将军自刎、文人折笔、烈女吞金、国士投江。
覆巢之下,不是所有人都甘于留得青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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