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道帝魂陈枫韩玉儿[好看小说网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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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244章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

一根箭矢带着死亡的气息,破空而来,直直朝她胸口袭来!

一瞬之间,她几乎来不及转身,只能用身体挡住裴琳。她想:若今日死在这里,也算还了某些亏欠。

可下一刻,一道黑影如闪电般飞掠而至,沉喝声自风中爆开:

「婉婉小心!」

长剑出鞘,剑光闪处,虽断箭未果,却稍偏其势,箭仍不偏不倚,深深刺入那黑影的左肩。

「裴玄!」

婉婉惊呼。

裴玄咬牙不语,一手揽过她与裴琳,将两人护在身后,右手仍稳稳执剑,面对山匪毫无退意。

山匪见主帅在场,且义军后方已闻风而至,心知不敌,忙惊惶四散而逃。

四周终于平静。

裴琳瘫坐在地,脸色如纸,眼里尽是震惊与羞愧。

婉婉则手忙脚乱地按住裴玄肩上的箭伤,想撕布为他止血,却又怕动作不慎加剧伤势,急得眼眶发红。

「我……我来迟了。」裴玄低声说,语气却轻如呢喃。

他望着她,唇角微弯,象是在安慰,又象是在自责。

「你来得刚刚好……再晚一刻,我便……」她嗓音颤抖,却说不下去。

裴琳在一旁看着这一幕,怔怔出神。

她原本以为婉婉的温柔只是手段,是为了讨好表哥;她原以为表哥的信任只是暂时,是出于职责。可此刻她明白了:

那不是客套,也不是怜悯。

是裴玄甘愿负伤,也要护她周全。

而那女子,竟在千钧一发之时,毫不犹豫地为她冲上来。

她低下头,弱弱地问:「妳......我待妳如此无礼,妳为何救我?」

婉儿温柔着说:「妳若出事,裴将会难过的……而且……我知妳心地其实纯善,那天兵士带回一个满身脏污的难民,全身臭得难闻,腐烂的伤口散发着血腥的腐臭味,连营内见多识广的大姨们都不住干呕……偏偏妳走过去,竟什么都没说,只蹲下来替那人解开脚上的破布,还自己去端了一盆水来,一点也没嫌恶地清洗。」

婉婉顿了顿,声音轻柔却坚定:「那时我就知道,妳不是坏人。只是太在意妳的玄哥哥了,怕被人夺走妳在他心里的位置,才会说出那些难听话。」

裴琳听完已经泣不成声:「对不起……真的很对不起。」

众人返回了军中,裴琳坐在房外的木桩上,双手紧紧握在膝头,十指紧扣,指节泛白。

她从未像此刻般羞愧难安。

方才惊险宛如梦魇,她甚至不敢回想自己是如何瘫在马车上、哭着伸手,任由那个她曾百般揶揄的女子为她冲入箭雨中。更不敢想,若裴玄再慢一步,她与婉婉会否双双命丧山道。

裴琳自小骄纵,万人捧在手心,性子不坏,却心高气傲。她从未向谁低过头,更不曾说过「对不起」。

可此刻,她知道,她欠了婉婉一条命。

门帘忽动,婉婉捧着一碗热汤走来,手里还拎着两块烤饼,象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般,坐到她身边。

裴琳愣住,紧张得一动不动。

「你吐了一身,又淋了露水,该吃些热的暖胃。还受惊吗?」婉婉递过汤碗,语气温淡。

裴琳接过,低头呷了一口,汤暖,却烫得她眼眶微热。

「我……还是觉得很愧对妳......。」

裴琳眼泪夺眶而出,颤着声道:「我不是有心的……我只是……我怕,我真的很怕,他从来没那样看过谁……」

婉婉轻叹一口气,将汤碗接回,替她擦去眼角的泪,道:「裴玄是个好人,他知道你重要,也会一直护着你。我亦也是,因为这军中的每个人,都想活下来,我们要珍惜彼此。」

裴琳抽泣着,像个迷路的孩子:「我可以把妳当姊姊吗?」

婉婉闻言,终于轻轻一笑,温声说:「当然。」

裴琳终于缓下泣声,耸拉着头又问:「婉婉姐姐......那妳......对玄哥哥......是什么想法呢?玄哥哥对妳,我是知情的......因为我一直看着他,所以......我清楚,妳对他来说一定很特别,其实你们真的很般配,只是我在心底不愿承认,但现在......我很希望妳能接受他的心意。」

婉婉低头沉思着,是啊,他到底对裴玄是什么感觉呢?

「我……其实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喜欢。但我每次见到他,心里就觉得很稳当。像风再怎么乱,他站在那里,我就觉得不会倒下。他说的话、做的事,让我觉得自己不是孤身一人。一旦他站在我身边,我就开始想,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,那该有多好。」

随着语毕,婉婉才恍然发现,是呀,这不就是喜欢吗?谁说喜欢一定要如同她和赤狄王般轰烈,喜欢也可以细水长流,不是日日思念得辗转难眠,也不是见面便心跳如鼓。而是当她疲惫时,只要想到他在,就觉得撑得下去;是他一句话、一个眼神,能让她安定下来,哪怕外头风雨如晦。

那种踏实,不张扬、不炙热,却如春日暖阳,润物无声。

婉婉垂下眼眸,轻声说:「不……我已经,不再只是依赖他了。」

她笑了笑,眼底浮着一抹温柔:「我想……我也在等他走近我,只是自己没察觉而已。」

火光映照下的裴琳没有出声,只是看着她,忽然弯起眼角笑了。

「那我可要快点放下他了,不然万一就此错过好郎君,我可后悔都来不及了。」

婉婉闻言也笑了,笑意却带着一点微酸原来她早已心动,只是直到此刻,才真的懂了那份悄然滋长的情意。

「我去看他的伤势如何了。」方才,裴玄舍身挡箭之时,婉婉感到心脏狠狠被什么刺了一下,一种陌生而汹涌的情绪从胸口翻涌而出。她从未这样慌张过,也从未如此害怕失去一个人。

那不是恐惧,那是心疼,不是为他受伤的血肉之苦,而是心疼他的决绝与毫不犹豫。